十八拾捌·（三十四）-太白咩星

“姐姐，你在干嘛？”

鹿鸣正准备上课收到初雪的消息，初雪最近来烦她越来越频繁，起先只以为是两句简短的对话，谁知——

也怪自己，只当她是小孩子，初雪发什么她都回复的认真。初雪起初是发一个表情那样的试探，见鹿鸣每次都回复后就越发肆无忌惮。

“你在上课吗？”

“你在吃饭吗？”

“你在哪里呀？”

有时是文字有时是语音，鹿鸣感受的到，初雪来烦她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——自从她挨揍被撞破之后。

以前鹿鸣会偶尔偶尔觉得好长时间没见过她了，现在只觉得她天天在自己耳边嗡嗡响。初雪这不明摆着是看她挨揍之后与她拉近关系，鹿鸣不乐意，她很不乐意。

手机上的消息源源不断，都是初雪的语音，

鹿鸣回复她很简洁，“不上课了？”

“现在已经在排练啦”

初雪给鹿鸣发完消息那边老师在喊集合，自从鹿鸣帮她赶跑了魏应明，魏应明真的不敢再来招惹她了，而且她细算了算，她已经达成半年都没挨揍之成就，小猫咪翘了翘尾巴，日子过得是顺心又巴适。

可是之后两天，初雪来找鹿鸣的次数断崖式下跌，鹿鸣心里有些奇怪。这小孩忽然转性了？但是忽然下午时间鹿鸣接到初雪电话，小孩声音小小的，好像在嗫嚅着，带着湿意，要紧贴着耳朵才能听得清，“姐姐，我能去你家写作业吗？”

年末天气渐凉，元旦前的一段时间，市里各个小学都在组织排练元旦晚会，初雪的学校每年都要大张旗鼓的办。这段时间也是小朋友们最快活的一段时间，初雪的节目是钢琴，她断断续续学了两年，倒也能弹成一首曲子。学校嘛，非常鼓励小孩子们的兴趣爱好，只要能唱能跳，都能组成一个节目。

于是，下午的大部分时间都成了小孩子们的排练节目时间。小朋友们叽叽喳喳跑来跑去，老师必须拿着大喇叭才能压过他们的声音。初雪小朋友，跑跑跳跳玩玩闹闹，和别家班穿着跆拳道练功服的小朋友们挤在一块儿，她想去偷学一点儿招式，偷偷摸摸的想，如果自己也学会，看以后有谁敢欺负她。

快放学时，初雪还在体会刚偷学来的一招半式，其实什么也没有学会，只是在跟着凑热闹。因为排练耽误了些时间，她们出来时高年级也放学了，廊子旁边有小池塘，里面有很多观赏鱼。池塘上布置了一排让人通过的石头，初雪很喜欢从那里过。

有高年级的学生认出了她，小孩子脸红扑扑的，太阳还没落全，在倒映下，非常打眼可爱，

“魏应明这几天没找你啊？”，看起来不像是魏应明那一波的一个男生说，

“他不是闹死闹活的说喜欢你吗？”

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是喜欢，旁边有不少人起哄，这次有不少她们年级的同学，初雪一下子就羞红了脸。

那群人似乎很喜欢逗她，但又不会像魏应明那样直接动手，“看来失败喽——”

都是同一时间放学，他们口中的主人公也发现了这里，魏应明迈着大步走过来，直朝那男生，这让起哄声变得更大。这样的声音让初雪觉得特别刺耳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，她蹬蹬蹬走过去，脑子里想的是下午学来的跆拳道的招式，伸手往前一推，男生就站在池塘岸边，没有想到像她这样乖乖的小女生会动手推他，他没有防备，身子后退一步跨在了离岸边最近的石头上，石头圆润，他后退一步没有站稳，初雪吓了一跳，连忙伸手拉他的衣角，人危机下的本能驱使，那男生情急下拉住了初雪的胳膊，两个人一头扎进池塘里。

初雪呛了好几口水，魏应明直接跳下去将她捞上来，其他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。安全老师赶到时，两个人都安全了。

“是她先推的我！”

老师给他们换完衣服后，单独了解事情原委，小姑娘低着头不解释，无论如何都是她先推的。初雪平时不跳脱，两个人都落水了，没出事已是万幸，老师不忍心苛责她太过。只私下里让她道了歉，同时给舒南衿打了电话。

今天是文夏来接初雪，小姑娘身上擦干，学校换的衣服很薄，头发也还是湿的，被冻的哆哆嗦嗦，文夏脱下大衣给初雪裹住，进车里把空调开到最大。

裹进大衣里的小小人儿看起来很乖巧，她心情有些低落，低头看自己的脚，鞋子被脱了放在一边，穿着大码的一次性拖鞋。

文夏安慰小孩，“舒总要过来”，初雪吓的眼泪要往下掉，“我们先走吧夏夏姐姐”

文夏接着安慰，“很快到了的”

舒南衿敲了敲车窗，文夏领着初雪下车，初雪不敢抬头，两只小手紧紧拉着夏夏姐姐给自己裹的衣服，衣服太长，下半截耷拉在地上。

“舒总，那水只到小腿肚，小孩子没站稳呛了几口水，被拉上来才湿透了”，文夏解释不让舒南衿担心。

“受伤了没有？”

初雪看着地面摇摇头。

“你推别人下水的是吗？”